2022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中,由北京当代芭蕾舞团团长、艺术总监王媛媛和她的团队执导的节目《构建一朵雪花》,作为整场开幕式中唯一的舞蹈表演,同时也是一个承前启后的节目,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此前和王媛媛成功合作过多次的冬奥会开幕式总导演张艺谋,看重的正是王媛媛简约、诗意、唯美的艺术风格,但在创排“如何构建一朵雪花”的过程中,他却多次把王媛媛弄得“快要崩溃了”。
“他一直在试探你的底线”
早在2000年,张艺谋和王媛媛就合作了芭蕾舞剧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。2008年,张艺谋担任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导演,王媛媛又参与了“画卷”部分的编导工作。
“2020年12月,张艺谋导演就找过我,希望我能参与冬奥开幕式的创作。到了2021年五六月的时候,他一见到我,就马上开始讲他对‘构建一朵雪花’这个节目的创意,讲他希望我做些什么工作,都没有询问我要不要参加。”回忆起跟张艺谋导演的合作,王媛媛笑道:“他永远会有新的想象和变化,只要还有创作时间,他一定会对已有的东西表现出不满意的状态,他一定会说:‘这个版本不行,你再给我一个版本。’他一直在试探你的底线,就是要看你还有多少东西。”
三天之内再给出五个方案
王媛媛坦言,在做“构建一朵雪花”这个节目创意的过程中,有段时间张艺谋导演简直把她给弄“崩溃”了:“他希望我们出一个创意,能够让汇聚起来的‘大雪花’飞起来,离开组成‘大雪花’的那个地点,飞完之后最后再回来,目的是要避开‘雪花’下面的机械大坑,我们当时就想了用地球的地平线来推动整个‘大雪花’,让它飞向宇宙,最后落回到地球,落回到鸟巢。这个创意其实就是大家最终在开幕式上看到的样子。但当时我们把这个想法给张艺谋导演的时候,他似乎非常不满意,要求我们在三天之内再给他五个方案。于是我们就废寝忘食地去想其他方案,他都表示反对,说不行再来。我们就再出方案给他,他又反对,让我们再来。反复了好几次,最后他说:‘其实我喜欢你们第一个方案,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还有没有更好的方案。’说完以后自己还嘿嘿坏笑。”
觉得自己不会编舞了
王媛媛透露,即便张艺谋导演确定了创意方案,但是整个节目最终能够排练成功,中间还是遇到了很多困难。“因为我们这个节目的演员差不多都是刚刚进校的大一新生,有的甚至还是高中生,还有一些是完全不会跳舞的学生。我要让这些学生经过两三天的排练,就让急性子的张艺谋导演觉得满意,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”而且很多时候,一个版本还没完全熟悉和深入,总导演又提出了新的意见。演员们就要不停地去修改、记忆,难度很大。一边要面对进步速度较慢的年轻演员,一边要面对不停催促的总导演,王媛媛说自己那个时候特别害怕接张艺谋的电话,“因为他不会给你解释和商量的时间,他只要给你打电话,肯定就是在催你,或者表示对现在状态不够满意。因为他总是在否定,所以把我折磨得甚至觉得自己不会编舞了,非常郁闷。”
“等到我们演出完了,会发现导演其实早已经想好了整场呈现的样子。我也最终明白导演为什么让我加入,因为他就是想让我来呈现他希望的那种简约、浪漫、唯美的感觉。”对此,王媛媛由衷佩服道:“我觉得开幕式如果交到别人手里,一定不如张艺谋来做。”
本报记者 王润 本报记者 邓伟 摄
听视效导演曹雨西讲述开幕式的故事
“雪花”的效果得来不易
冬奥会开幕式上,代表不同国家和文明的小“雪花”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,组成一朵大“雪花”,给全世界留下了深刻印象。这种效果怎么得来的?参与创意的视效导演之一曹雨西为大家讲述了开幕式幕后的故事。
2021年4月,曹雨西团队接到了来自冬奥会开幕式视觉特效总监王志鸥的邀请。这次与其他团队一起参与制作前期所有创意环节。项目难度大、工序繁杂是曹雨西团队一开始未曾想到的。“冬奥会是给全世界看的,得花时间去磨,导演也要思考,要有好的创意角度。”
“最初的雪花呈现想法比较简单,简简单单的一个方阵,两颗心汇聚,然后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蓝天白云。”曹雨西说。在最后定稿的那版雪花之前,曹雨西团队还尝试过平面和三维的雪花实验。不管是形态瑰丽、精巧复杂的手绘雪花,小巧可爱、图形化强的矢量雪花,还是立体生动、如宝石般璀璨的三维雪花,都曾陷入过无法突出裸眼3d的设计困境。过于平面化的方案遭到了张艺谋导演的一再否决,一度陷进困顿之中。
曹雨西团队在认真分析了现实生活中的冰面材质和冰川效果图后,将已有的雪花进行大幅度改进,保留了简约大气的外形,突出了晶莹剔透的质感,结合了福立方的剪纸元素,在冰面上排列出一组组蜿蜒曲折的雪花“山脉”。绵延不绝的雪花连成一条优美动人的曲线,结合led的发光特性和固定视角下的裸眼3d效果,“冰面”底下是一层层向下生长的冻结雪花,真正实现了逼真的冰川雪洞的视觉效果。“从最初的蓝天白云版本到最后呈现给全世界的版本,我们改了15版,一直改了半年才定稿。”曹雨西说。 本报记者 黄品超